在那被推开的厚实门扉之后,有着巨大的地下空间,只是粗略的望过去,这个地下室的目测面积就已经达到了整个地上建筑面积的二分之一。
这并不太符合常理,很难想象有人愿意花费大力气在自家的住宅下开挖出一个与地表建筑面积差不多的空间来堆放杂物或者是作为冷库。
除非它有其它特殊的用途。
没有来得及打磨平整的粗糙岩壁被交错的木板以及铆钉固定以防止垮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房间的几个重要的支点处还立有几根承重柱。
这些不加修饰的粗犷加固部件让这个地下空间看起来有些类似于穿梭山体间的矿洞,但莫德特当然不可能花费如此之大的力气在王都安特卫普的地下开凿一条矿坑出来。
事实上,他如此费尽心力的在地底开凿这个暗室,是为了摆放一些不适合让别人看到的东西。
这个房间之中摆满了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物品和设备。
几个硕大的厚实玻璃容器整齐的摆放在房间的左侧,大量的人造软管、手动加压器以及用于液体处理的炼金设备组成的复杂线路将它们与房间另一侧的几个液体池联系在一起,似乎是为了将不同的液体注入了不同的玻璃容器之中。
在房间的中央,最为显眼的炼金加工台与锻造设备占据了大量的空间,而散落在这作为主要工作地点周围的,是大量的炼金与锻造原材料、还有用于记录实验数据的羊皮卷和新世界书卷。
一些装着颜色奇怪液体的长颈玻璃瓶和烧杯被分门别类的贴上标签摆在了架子上,作为参考书籍而被反复翻阅的各类大部头典籍也归纳在了几个铁皮箱子里。
而在这杂乱无章、毫无收拣的杂物堆之中,一个绿色的矮小身影正认真的阅读着他手头上的书本。
那是一个类人,更具体的说,是一个穴居人。
但与人们寻常印象之中穿着动物皮毛,用石制工具开凿山体的类人形象不同,这位穴居人使用着单框眼镜,穿着土黄色的学士长袍,长耳上戴着颇具宗教意味的女神福音十字耳坠,仅有的四根手指上都戴满了戒指。
比起类人,他倒是更像一位富有的学者,知识渊博、谈吐得体。
“黄沙阁下。”
并没有选择寒暄,与这位穴居人相交两年之久的莫德特直接呼喊了他的名字。
“哦,你来了。”
穴居人黄沙似乎年纪不轻,他绿色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显现出皱纹,相较于人类而言更尖,但比地精又要更短的耳朵也有些耷拉下去的趋势。
他将自己正阅读着的那一面记录下页数,将那本「新世界异族大全」放在了一旁。
“听说你又遇上麻烦了?这一次是告解室引路人?”
黄沙的声音比人类的要低沉沙哑,但这老成的声音倒也和他开始衰老的外表相匹配。
“是,拉莱什家族的多莉娅公主现在带着只有她自己和阿斯顿三世知道的某个秘密接受了我提供的庇护,我也因此引来了引路人还有阿斯顿三世的注意力。”
莫德特点了点头,如实的说道。
“拉莱什家和引路人的关系原来有那么密切吗?那个国王一定是想长生想疯了。”
穴居人揶揄的笑了起来。
“女神的箴言录里可是明确的记载了「秩序所带来的第一条铁律便是万物终有迎来末日的一天」,我可不觉得向绝对洁净派卑躬屈膝会换来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女神祝圣。”
黄沙显然在讽刺阿斯顿三世是个不懂箴言、只知道盲目的到处求神以期望延长寿命的蠢货,连自己被绝对洁净派摆弄了也不知道。
“关于神学我们稍后再聊,阁下。现在,我急需要求证几个问题。”
虽然穿着教会的僧衣,但莫德特知道自己在有关秩序女神的问题上是绝对无法和眼前这个女神的虔信徒相比的,他同时也明白,若是不能在黄沙讲解炼金学与神学时进行适时的打断,那自己这一天恐怕都只能听到相关的话题了。
“好吧,我差点忘了你那身衣服不过是个装饰了--你想询问关于魔王之茧的事情对吧,在我详细的给你解释之前,先来这边看看吧。”
向两个人招了招手,黄沙灵巧的越过那四处散乱的杂物,向着房间的深处走去。
“穴居人可真方便啊。”
塞西留斯摸了摸后脑勺,紧跟在了选择绕路的莫德特身后。
人如其名,穴居人本就是居住在山脉洞穴或是地下溶洞之中的类人,他们能够不见阳光的在黑暗的洞穴之中生活数个月之久,无论是看穿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是翻越错综复杂的难行地形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这些对于人类而言就有些困难了。
尽量不让自己踩到那些市场价格昂贵的软管,莫德特与塞西留斯耗费了些力气,才终于离开了那一团乱麻般的穴居人工作地点。
“喏。”
站在那已经破碎的玻璃容器前,黄沙努了努嘴。
地面有被火焰烧焦的痕迹,从内部炸开来似的容器只剩下了一小部分还能看出原样,剩下的部分或许是被彻底的崩碎,而后被穴居人回收掉了。
在这些残骸的左侧,有着一个似乎是才刚刚被搬运到这里不久的合成钢笼子。
魔王之茧就在其中。
虽然有着魔王之茧这样可怖又不祥的名字,但现在正在笼中紧闭着双眼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14岁的小女孩。
简直就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一般,在这灯光昏暗的地下,她那无暇的肌肤仍像是透着光一般白皙红润且吹弹可破、纤细匀称的身躯对于一位这个年岁的小姑娘而言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感觉过分干瘦也没有过多影响观感的赘肉,而是保持了一种健康的肉感。
虽然胸部仍是没有发育完全的青涩花苞,但女孩的臀背部线条却是勾人心魄般的完美,让人光是看着就浮想联翩。
莫德特见过许多贵族,自然也见过许多尊贵的小姐们。
可即便如此,灰衣的男爵也不得不承认,魔王之茧拥有着其它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堪称神赐般的瑰丽容颜,是再多胭脂俗粉也无法打造出的梦幻般的理想美貌。
更令人几乎失去理智的,是她那一头如海浪般自然柔顺的亮金色长发,这是被认为只能由秩序女神派拉一人拥有的神圣的发色,是凡人没有资格拥有的尊贵颜色。
除去那代表着其非人身份的尖细长耳,这女孩简直就像是女神的童年般圣洁且神圣,美丽的没办法用词藻来形容;无需怀疑,当她真正成年之时,无数的王公贵族都会愿意为之付出上千乃至上万的金马克。
而此刻,这样一个完美的存在正躺在笼子里,陷入了深层的睡眠。
自己只需要屏退黄沙和塞西留斯,这女孩的一切便会属于自己......
看着女孩那毫无防备、圣洁而又无垢的睡脸与只披了一层单薄衣物的酮/体,莫德特清晰的感觉到了那股从身体的下部井喷般高涨起来的欲望。
与这股难以压制的欲望一齐而来的,还有那对于莫德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剧烈的头痛。
如同将整个脑袋劈成两半般的疼痛暂且压制了欲望,但莫德特发觉自己仍然难以从女孩的身体上移开视线。
于是,他嫌恶的将右手捏紧成拳,狠狠地锤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口腔深处渗出的血腥味很快就让他夺回了理智。
“「魅惑」.......”
低声的嘟哝着,灰衣男爵不再看向那令人神魂颠倒的「魔王之茧」,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别的“安全”的地方。
“你对自己倒是从没手下留情过。”
黄沙把莫德特的动作看在眼里,话语间带上了一丝塞西留斯无法理解的同情。
“看看吧,小子。北方未开化的北陆人称呼她为精灵,神圣帝国政府将她定义为新世界的长耳异族,现实教义把她们视作人形黄金,绝对洁净把她们看作魔王之茧。”
“虽然名称不同,不过本质上这个可怜的孩子在人类的眼中是同一种东西。”
黄沙将双手插在长袍之中,看着那虽然尚且幼小、但仿佛能够包容一切的生命,以一种讽刺的语气说道:
“「征服天堂」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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